20世纪40年代,一名宣教士在浙江省的街上传道。
为葬礼做准备
新的十年见证了浙江省的基督徒继续经历他们在整个30年代所经历过的考验,政治和社会动荡未能阻止神国的扩展。全省各地许多属灵饥渴的人热切期待能尝到生命的粮。
当时教会的一个特点是,成为主耶稣基督门徒的人来自各行各业。在靠近宁波市的奉化区举行的一个洗礼聚会上,一名信徒看到无数来自各个阶层的人出死入生,大为惊叹。她讲述了神怎样
“使他奇妙的救恩临到各个阶层和不同类型的人。有一个年轻农民,他已经在这里参加聚会很长一段时间;市医院里有一个聪明、真挚的年轻护士,她非常爱主,想公开向主承认自己的罪。有一个城里的商人,当他接受洗礼考查时,他说:‘我研究过所有的宗教,发现它们都不令人满意,后来我听到了福音和读到了圣经。那些宗教就像一盏小灯,忽明忽暗,但现在我找到了太阳!’
最后,但绝非最不重要的,有一名84岁的老年妇女,她一生都试图通过吃素来赚得救恩。她听到福音并相信后,立即打破她吃素的誓言,吃起鱼来。一个星期天下午,她来参加洗礼考查。你可以看出她对这样的严格考查感到紧张,她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的边沿上。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她站起身来,走到我的桌子旁,双手趴在桌子上,低下头来,大声向主祷告说:‘主啊,我是一个无知的老太婆,什么都不懂。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们要问的问题,但是,主耶稣,你为我而死,我知道你爱我;现在请你帮助我正确地回答问题。然后她被叫了进去,但很快又出来了。‘主帮助了我!’她微笑着说。”
随着20世纪40年代的逐渐展开,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共产党将很快征服整个中国,并建立一种新的政权形式。一些基督徒对此并不在意,他们认为,事情不会比国民党统治下的几十年混乱更糟糕。然而,一些教会领袖看到毛泽东的军队在这个国家的其它地方是如何做的,他们竭尽全力坚固自己所看顾的羊群,以应对预料中的猛烈攻击。
唯独靠耶稣才能得救的好消息继续在浙江省的各城各乡中传播。那时,几乎所有的传道人要么凭信心生活,要么依靠地方教会支持。很少有人依赖外国资金。自养的原则已经深深扎根于浙江省的教会中,在这方面上,浙江省教会可能是中国各省的教会中做得最好的,这极大地帮助了基督的身体在即将临到的迫害风暴中存活下来。在其他省份,外国资金一撤走,许多信徒就离开了教会,而浙江省的教会继续以同样的方式运作,因为几十年来,他们一直都是以这种方式运作的。
20世纪40年代浙江省的两名忠心传道人
在衢州市,一个姓易的教会成员开有一间旅店,他抓住每一个机会为基督作见证。许多客人归信了基督,还有数百个在他那里第一次听到福音的人,迫不及待地把福音资料带回自己的家乡。
一天,一名道教的道士到旅店住宿。易弟兄向他传了福音,道士吐露,虽然他做了多年的道士,但他并不真正相信偶像。第二天早上,他向易弟兄要了一沓福音小册子,然后,
“他全身道士打扮,手里却拿着福音小册子,去繁忙的火车站分发小册子!车站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迷惑不解。道士告诉他们,他当道士很多年,知道偶像崇拜完全是一个骗局,是彻头彻尾的错误,但是小册子中所讲到的神和他的儿子,是又真又活的,唯独他能赦免人的罪和拯救人的灵魂。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多年来,神的圣灵一直在静静地做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坚固他浙江省的儿女,基督徒社区在恩典有了巨大长进,规模上也获得大幅增长。后来有消息称,在20世纪50年代初,浙江省的福音派基督徒估计有20万,这意味着在整个20世纪40年代,浙江省教会的成员可能翻了一番。
血泪之路
在共产党统治下的最初几年里,中国显得相对平静,因为政府还在仔细收集教会及他们认为有威胁的一切公民的信息。
1951年底,大部分外国宣教士都被驱赶出了中国。到1953年,毛泽东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迫害突然临到全国各地的基督徒。
在浙江省,迫害风暴最猛烈的地方是温州市。牧师最初被邀请接受政府的管控,然后被命令要顺服政府。那些拒绝服从的人都被贴上“国家公敌”的标签,忍受了多年的残酷折磨和苦难。
“无宗教区”温州市
温州市引起了共产党的特别注意,他们对温州感到愤怒,不仅是因为那里的信徒人数较多,而且该市许多商界领袖都是基督的虔诚门徒。
当局决定展示他们的力量,粉碎该市的基督教,他们把温州市列为“无宗教试验区”。目的是彻底清除该市及周边地区的宗教信仰,尤其是基督教。政府嘲弄基督徒,要求他们遵行“三交一退”政策。他们被迫交出教堂建筑,交出圣经,交出所有宗教材料。此外,他们还被要求退出教会生活。
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温州市已经有49位牧师被逮捕,并被送到黑龙江省的劳改营服刑。大多数牧师都被判了20年或2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他们被强迫在煤矿里做苦工,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16个小时。
49位牧师中只有一人完成劳动改造并活着回到浙江省。其他48人要么死于酷刑,要么死于过度劳累。
温州市的这些牧师被残酷地隔离起来,离家1600多公里远,无法见到任何亲人,也听不到神呼召他们牧养的会众的任何消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经历。可以肯定的是,主耶稣记录了他们每一次的痛苦呼喊,他们的饥饿和难忍孤独,他也擦去了他们的每一滴眼泪。
多年以后,一位殉道的温州牧师的儿子分享了他的家庭在这段黑暗时间中的挣扎:
“1949年后,随着共产党将他们的政权强加给中国人民,苦难以一种微妙但真实的方式临到了基督徒。
首先,公安搜查我们的家,拿走了圣经和其它宗教书籍,同时也拿走了贵重物品。然后他们拘留了我的祖母,后来还把她双手反绑在身后游街,借此羞辱她。她年迈的丈夫是当地一间教会的领袖,他生病卧床在家。不久之后他就去世了。神使他免受了公开的羞辱和辱骂。
因为家庭关系,作为孙辈的我们被人辱骂、嘲笑,被当作低等人对待。我们不敢从正门进出学校,在课间也不敢和同学们一起玩耍,因为害怕好斗的同学。我们成了社会弃儿。
我哥哥因参与传福音被捕。他是一个真正属神的人,也是一个受人尊敬和非常博学的社会成员。他后来在狱中殉道,留下四个孩子,最小的仅几个月大,最大的是十岁。他们长大后都成为了成熟的基督徒。
随后受到打击的是我妹妹,这个有年幼孩子的母亲被逮捕,并受到公开虐待。她也被游街示众,让大批旁观者围观。她年幼的孩子看到母亲被剃光了头,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架游街,感到既痛苦又羞愧。
孩子们常常躲避其他孩子,免得受人蔑视。当他们带食物去探望监狱里的母亲时,也是偷偷地去,避免被人看见。毫不奇怪,孩子们变得非常内向。”
温州市这个基督徒家庭所遭受的残忍对待,在全省各地被重复上演了无数次。政府迫害信徒的目的,是要永久消灭基督教,但即使全省范围内有数以百计的教会领袖和关键基督徒被关进监狱,许多信徒依然毫不动摇,拒绝妥协他们的信仰。那些没有被立即枪决的人,被判处了多年徒刑,远离家乡,再也没有回到家来。
不过,由于在公安局工作的秘密基督徒冒着生命危险提前通风报信,一些牧师得以躲过攻击。许多基督徒家庭抛弃家园逃跑,有些人背乡别井,迁到了中国的偏远地区。
20世纪50年代,浙江省的教会没有领袖,但他们学会了单单信靠基督。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期,温州市和整个浙江省的基督身体仍然保持着团契。有组织的教会聚会不再可行,取而代之的是四到五个信徒的小组聚会,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家里、谷仓或户外聚会,一起学习圣经和祷告。
这是主行的
忠心的基督徒继续在浙江省各地分享福音
毛泽东降下中国的铁幕以后,在整整一代人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关于浙江省基督教的信息传出来。在残酷迫害前夕(即1950年)的一个调查表明,当时浙江省的福音派教会有20 万名成员。
值得注意的是,浙江省的基督徒人数不仅比较稳定,甚至在20世纪50年代及随后的时期里,还出现了增长。虽然有成千上万的教会成员确实因为迫害而离弃了信仰,但似乎有新的归信者取代他们,许多人被身边虔诚基督徒的纯洁和无私吸引,从而相信了福音。
浙江省耶稣基督的门徒不再以世上的生命为宝贵,他们每日向自己死,为永恒而活。这被证明是一个不可征服的方程式,解释了后来浙江省的基督徒比例为何在中国所有省份中是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