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70年代,随着基督教的影响不断扩大,宣教士和中国教会领袖看到人们对福音的兴趣大增。最著名的宣教士之一是苏格兰人曹雅直,他是一个截肢者,在不到20岁的时候就失去了一条腿。后来他的妻子曹明道分享了这个故事:
“曹雅直是在农场长大的,他大概19岁的时候,在马路上摔了一跤,膝盖碰在石头上。这个偶然事故导致了白色肿胀,两年后,他不得不截掉左腿。他无助地躺了九个月,正是在此期间,神仁慈地拯救了他的灵魂。他以前对神在基督耶稣里的爱漠不关心,但是现在,当他处于无助之中,未来看起来一片黑暗时,这种爱变得如此的宝贵!康复之后,他进入一所学校做老师,当他第一次听到中国对福音的需要时,他已经在学校里教了几年书。”
当时,大多数差会都不考虑招募截肢者到宣教禾场服事,但曹雅直给戴德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戴德生问他只有一条腿为什么还想去中国时,他回答说:“我见那些双腿完好的人不去,所以我不得不去。”
装了一个新的假肢后,曹雅直于1867年11月坐船来中国。抵达温州后不久,他遇到了一些问题,当地人不想让外国人住在他们的城市里。有几次曹雅直已经与房东达成了租房协议,但迫于社区的压力,房东不得不改变主意。
曹雅直最后找到一个富翁,那人大胆地将房子租给他,曹雅直悄悄地搬了进去,但是第二天早上,消息已经传开了,一群愤怒的暴民聚集在房子外面,定意要把这个外国人赶出房子和他们所在的城市。当那些暴民破坏房子四周的围栏时,曹雅直勇敢地把假腿拆下来,走出去,平静地与他们交涉,他说:
“‘你们看,我是个瘸子。如果我想逃离你们,是逃不了的。但如果你们杀了我,你们可能会惹上麻烦。假如你们让我一个人住下来,你们会发现我不会伤害谁;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来了,而且会留下来。’他们被他平静而坚定的讲话吓了一跳,于是扔了几块石头自我安慰后,就散开,不再干扰他了。”
在宁波建立起一所免费男校后,曹雅直感到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教室是空的。城里到处流传着一个谣言,说宣教士打算杀死那些男孩,用他们的心肝做药。几个月来,当地人都远离学校。不过,曹雅直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意志坚定,充满信心,
“他一瘸一拐地挨村走访,晚上就在废弃的寺庙或佛塔里过夜。他不停歇地为主劳苦做工,传扬基督的福音。他忍受羞辱和轻蔑,却从不放弃。过了一段时间,他心里想,农村里的人也许更单纯,更容易接受福音。当他去到一个村子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村民以前从未见过外国人。他一开口唱歌,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认真聆听,然后他就向众人传福音。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孩子们向他扔石头。他逃到另一个村子去,在那里又受到了同样的对待。”
1870年,曹雅直去苏格兰与曹明道结婚,之后,这对新婚夫妇一起回到温州。那个时代,在中国见到外国妇女是非常稀罕的事,然而曹雅直注意到,当他带着妻子到各处传道时,会遇到很多奇妙的机会,这是他独自旅行时所没有的。他于1875年写道:
“我带着亲爱的妻子到乡下拜访和巡回传道。人们从四面八方跑来看她(他们以前经常看到我),他们的好奇心被极大地激发了出来。在一些地方,有好几百人听我讲道,我妻子也对许多女人讲道。有些人听得非常专心,并且问了一些关于如何服事这位又活又真之神的聪明问题。”
他们住在一名教会成员在乡下的住所期间,每天早晚都有11人到家中与他们一起祷告。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抛弃偶像,单单信靠基督。他们返回温州的那一天,一名老年妇女拉住他们的手,说:
“哦,耶稣真是太好了,派你们来告诉我们救恩的消息!在你们教导我们之前,我们对他的宝贵圣名一无所知。我喜欢听你讲道;可是我眼力不好,无法看清楚你们,只能看到你们的影子。几年前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的眼睛还能看见,但那时我不爱这个道理,不认识耶稣,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我爱这个道理,也感谢你们把它带来,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看不清你们的脸;不过,我能感觉到你们的手。”
基督的得胜者
随着浙江省基督徒人数的不断增加,迫害事件也随之增多。归信者被家人发现后,经常遭到家人殴打,家人认为他们信奉“外国学说”有辱祖先。有一名个子很矮的年轻人,他的岳父和叔叔禁止他参加主日礼拜。
这名男子没有被吓住,他找到摆脱他们控制的方法,参加周间的聚会。结果他的亲属殴打他,用绳子把他捆起来,将他赶家门。他们夺了他的财产,告诉他不能再跟妻子在一起,他回答说:“我父母离弃我,耶和华必收留我。”在得到邀请住进教堂旁边的房间后,年轻人说:“现在我有福了。在这里我可以不断地聆听真理,他们是无法阻拦我的。”
然而,他的家人并不轻易放弃,他们要尽最后的努力“让他清醒过来。”一份写于1875年的报告说:
“他的岳父、叔叔、内兄,甚至他的妻子都来找他,他们哭着劝他,试图改变他的心意。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那些在旁边观看的人都非常担心他会被说服;但恩典获得了胜利,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他始终如一的行为结出了果子,曾殴打和反对他的内兄,现在正询问他从前所憎恨的福音。”
当基督教在浙江省的影响力还非常微小时,人们视基督徒为怪人。然而,随着全省很多地方涌现出众多全心全意爱神的信徒团契,麻烦很快就来了。不断有报告说基督徒受到残酷迫害,尽管压力巨大,但大多数信徒仍然坚持他们的信仰。甚至那些把房子租给宣教士的非基督徒房东也受到愤怒官员的折磨。有一个房东“被强迫跪在烧红的铁链上,直到皮肉烧焦,露出骨头,之后官员还残忍地打了他一顿,有一段时间,他对生活非常绝望。”
尽管压力巨大,但大多数信徒仍然对主忠心,他们成了浙江省教会根基的重要活石。后世的信徒都效法他们的光辉榜样,对主至死忠心。
十年的突破
19世纪70年代接近尾声,永活真神从天上垂看浙江省,看到了一个健壮和不断成长的教会正在全省形成。这十年见证了福音的许多突破,基督的身体无论是在恩典上还是在人数上,都获得了增长。
其中一个令人鼓舞的增长例子发生在杭州南面65公里的诸暨市。19世纪70年代的一天,一名诸暨男子来到杭州,当他路过一间还没有启用的教堂时,看到门上方的牌子上写着“耶稣教”的字样,便问邻舍“耶稣”是什么意思。他们把他带到城里的宣教之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好奇的人成为了基督的忠实信徒。他把福音带回自己的村子,从这个卑微开始的诸暨市教会,逐渐获得发展,最终有500多名受洗信徒。
然而,福音在浙江省的发展并不均衡。在黄岩区,宣教士难过地看到,九年间只有两个归信者,其中一个死了,剩下的另一个很少参加聚会。在这个低潮时期,圣灵开始在黄岩区做工,尽管那名宣教士是一个恩赐终止论者,不相信还有神迹发生。
虽然宣教士缺乏信心,但不久之后,黄岩区有25人相信了基督。这个惊人的突破,是在一个名叫项勇寇的贫穷访问传道人诵读耶稣在地上事奉时治愈病人的经文后发生的。项勇寇的结论是,如果人凭着信心祈求,神仍然会医治人,所以他开创了一个医治事工。那名惊讶的宣教士承认:“这事很快就传开了,有人叫这些人去为他们的病人祷告,结果那些病人康复了。其他人尝试这样做,也获得了相似的效果。现在教堂太小,容纳不下参加聚会的人,我们正努力找一个更大的地方。”
多年来,项传道继续为病人祷告,并且看到病人得到医治。一名在台州的宣教士报道说:
“项勇寇是台州市的第一个归信者,他于1869年4月受洗。他领受到的新真理是如此之多,以至于他不得不告诉别人。他成功的秘诀似乎是他对祷告的绝对信心。你若对他说神不会回应人的祷告,他很快就会给你神回应他祷告的实例。
他按照字面意思理解雅各书5章15节,大胆地为病人祷告。有时他叫别人跟他一起去祷告,有时他自己去,很多病人因祷告而得了医治。我探访了那些在家中得医治的人,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项传道在他们的床边祷告后,他们就慢慢恢复了健康。有些人患的是痢疾,几乎看不到痊愈的希望,有些人持续发烧,等等。在一个地方,有几个这样的病人因为祷告就好了,这使得一些人相信了耶稣;结果,一座寺庙变成了一间小教堂,超过50人接受了洗礼。”
19世纪70年代,宣教士和中国信徒发表了许多令人惊叹的信仰声明,预言神在将来会大大地祝福浙江省。说出这些预言的男女信徒几乎看不到任何令人鼓舞的迹象,然而不知何故,他们瞥见在遥远的一天,浙江省将会有大量的人敬拜主耶稣基督。